御守

进来先看看须知排雷,啾咪

【UT】杀生(财迷X艾缇)

好了姐妹我终于自己冲出来介绍我男人了!!!!!!!!!!!

顺便一说最近还找沈煜老师约了新的稿子,我超期待.

Siren:

大家好【?】


这是我的小姐妹,财迷夫人 @御守 向沈煜太太约的超几把流弊文文


由于实在过于流弊,姐妹托我代发此文,让全世界看看她的宝贝男人有多帅【?】


今夜,我们都是女警督【??】


姐妹语:这是一个Miser替我顶罪的故事。因为这是双方经过协商后,感觉能实现利益最大化的方法


注:文中【艾缇】是姐妹的名字,【Miser】是她家财迷的爱称【?】









“你杀了一个人。”她对我说。


星期五上午,我买了一条活鱼。摊主把它按在案板上宰杀,一根铁棍击断鱼的脊椎。回家的路上我乘坐公交,1104路拥挤但沉默,如同一个巨大的焚尸炉。我从这辆车上跳下来,手伸向衣兜,把手机放在耳边,说:喂?


  两个小时之后我就坐在这里,自始至终似乎什么也没有听见。我缓慢地眨眼,以此确保意识清醒。警督的嘴唇一张一合,就像那条濒死的鱼。那天我丝毫不关心她的话,甚至在突然之间失去了担忧自身的力气。我用全部的理性在乎我的鱼,它挂在警卫室,死不瞑目。我头晕目眩地摇头,否定她的每一个感叹句,那些话音全都顺着桌沿滴落,悄无声息地渗透进她的阴影。


  一个声音说:


  “我没有。”


  她,盯着我。她的嘴张开,露出鲜红的双唇中间不平整的牙齿,因为抽烟而微微发黄,颜色比我更为熟悉的骨头浅得多,在珍珠的基础色调上显出一点瑕疵。我画过一张稿子,那一张要求把象牙切割成指甲盖大小。但制造方做出来的成品总有一点不合适。也许用一颗人类的牙齿会更好……但在牢狱那头它们毫无意义。闭眼时我看见许多的颜色,它们全都凝固成一团,像干裂的颜料块,梗塞我的喉咙,使我无法发声。它们在这间屋子刺眼的白炽灯光中黯然失色。我又有了说话的欲望,凹凸不平的固体硬块熔化之后缓慢地流下我的食道。它会腐蚀我的喉咙。它会把我的骨头染色,让它们变得五彩斑斓,像他手骨缝里露出的那些糖纸。


 


  我设法用眼睛透过墙壁看到他的脸,目光从警督的脸上直直穿过,就像她的颅骨上有一个巨大的缺口。所有那些颜色都从干涩红肿的眼球里流出来,我不得不打断她,说:抱歉。


  没有纸巾,我用袖口擦掉那些粘稠、有色、易于干涸的液体。它们把卫衣的袖子变成深蓝色,我想起一件骨架编造的故事。警督用双手抓住我的胳膊,开始摇晃。她的声音离我远去,微弱的疼痛顺着她抓住的位置往上爬,提醒我说,那些是眼睛太过疲惫产生的幻觉。幻觉是虚假的。我浑身一抖,甩开她,说:


  “抱歉。”


 


  “……你确信吗?”


  “什么?”


  “你没有杀他。”她把两肘撑在桌面上,上身前倾,“你确定吗?”


  我努力坐正,努力让呼吸停止颤抖,但无法做到。


  “我没有杀人。”


  “你确信自己没有参与这起案件吗?”


  “我确信。”


  “你指认的另一个嫌疑人和你是什么关系?”


  “同居。”


  她短促地冷笑了一声。我直直盯着她脑后那个不存在的洞。


  “按现行法律,怪物种不会罚死刑。我凭什么相信他不是替你顶罪?”


  “他凭什么替我蹲大牢?”我的太阳穴弹跳着钝痛,不得不一字一句地说话。“因为钱?我连一条围巾都买不起!总不会是因为一个人类的爱情。您怎么不说他会为一条鲶鱼付出生命?”


  警督的眼珠里倒映出一张苍白的脸,双眼红肿流泪,非常可怜,但冰冷凶猛,让她脊背发寒,想起毒蛇口中的森森白牙。她们面对面坐着谈了好长时间,审讯室门窗紧闭,白炽灯光和谋杀指控让年轻姑娘变得声嘶力竭——在短暂的震惊过后,她用所有能想到的语言来辩白。因为愤怒,所以口不择言。


  ……她沉默了一小会儿。我总得调整一下视线,确保它能穿过那个不存在的洞,直勾勾望向她背后的墙壁。这面墙那边不会是另一个审讯室,警察局的墙并不厚,屋子空荡,占地不大。警督说话时发出的声音不会产生回声。


  然后她问我:


  “星期三下午七点,你在做什么?”


  “我在研究室。”


  我在研究室,因为星期三曾答应替补做生物实验的女孩。答应她又是因为我们关系密切,我毕业后她还要读四年,四年以后又有四年。(替补工作只是坐在没有靠背的椅子上,吃甜甜圈,喝咖啡,记录实验数据的时候注意不把咖啡和糖粉洒在桌上。)小白鼠在箱子里横冲直撞,我在实验箱跟前蹲下来,仔细观察它们的长相。我不是那种会因为无聊而昏昏欲睡的人,但思维仍然像气体分子一样散漫地运动开去。那个提喻是Miser的。看到它们的白色绒毛,我想起他。生物实验室的很多东西都让我想起他:轻微氧化的泛黄标本、动物雪白的骨头、一架摆在陈列柜的石膏骷髅。骨头的质感很珍贵,同样是因为不可复制。但很少有人像痴迷象牙一样,要求我们设计骨为原材料的作品。珠宝总是圆融凝练的,和骨头并不相容,因为它过于冷硬。


  看到骷髅先生时我忍不住用手去比划他的高度,并为Miser比他高感到一丝得意。后面的许多事情已经很难记清,我说,请您原谅我……对不起——很多事情都,我是说,不可能是真的。


  就在那时候,我的手机响了。我说。我接到艾米的电话,她告诉我马上回来接我班,马上。她让我快点回家,不必再待在实验室。我说:我知道了。然后我就回家,(坐公交吗?)——坐地铁。我下了地铁以后从考斯比酒吧边上的小路回家,回家路上在便利店买点东西。那家店的老板是两只抽烟的猫。(你买了什么东西?)——是一盒烟。女士……是一盒烟。我的同居人,也就是男朋友,烟瘾很大。


  向我说说他。她说,他是什么人?


  他是一只……一具骷髅。我说。


  (……她很难从一具骨架上看出任何情感波动,甚至不确定它——他是否有表情这一说。即使怪物和人类名义上已经和平共处,法律对他们一视同仁,她也仍然对怪物感到抵触。在她的认知中,所有思想都来自于一团肉,人类称它为大脑。所有她这辈子接触过会跑会跳,能被肉眼所见的生命,都是肉做成的。肉的思想,肉的感情,肉的贪嗔痴,大欢喜。所以她无论如何也——怎么也不能相信,一具骨架有思想可言。它不能和人类一样考虑事情,却能和人类一样握刀。它坚硬、轻巧,手骨之间可以卡住一把匕首。这把匕首从一个人的小腹刺入,拔出,制造出一个狭长的伤口,从平滑切口里渗出令人作呕的冷酷。如此反复,直到刀尖因为用力过度而折断在死者的骨头里,而他的皮肉就像开线的劣质布偶,内脏、碎肉和血液组成的混合填充物从皮里流出来。


  她的同僚是一只高大的狗,能和怪物正常交流。它审问那具骷髅时,她紧盯着嫌疑犯,眼珠不会颤动。她试图找出思想和爱的端倪,她甚至在它们的对话中总结出一条真理:骷髅热爱钞票。如果条件允许,他也会同样热爱数银行卡余额里的零。她的脊背不会打弯,眼神也不会迷茫。警督审慎地观察着骷髅,


  他们问他:是谁杀了那个男人?


  所有这些章程都让骷髅感到不耐。日夜颠倒的作息令他像合约人一样大脑混沌,毒品让他的世界充满肺泡般的膨胀物。他的骨纤细而修长,尾端锐利如刀。他在歪曲的街道里穿行,走一步就戳破一个肺泡。它们没有触感,只是看起来很黏糊。他用一个奇诡的姿势把自己支在椅子上头,空洞的眼眶无意义地对着天花板,头骨时不时向左偏一点,回答问题时,他的胸口不会一起一伏。无趣令他疲倦。冰冷的温度令他昏昏欲睡。他自始至终保持着比一潭死水更活跃一点儿的态度来讲一个低俗笑话,但没人贡献笑声。


  他们问他:是谁杀了那个男人?他们只关心这个问题。骷髅无法扯动肌肉做出表情,他缓慢地、低沉地叹息。


  “是我。”他说。他没有表情。


  “我捅了他一刀。”)


  我很早之前就认识Miser,当时可能还只算个少女,或者孩子。就像见面时他开口叫的那样。他骨架高大细长,指骨边缘锋利非常,时常不慎割伤我的手。他的每一块骨头都被烟腐蚀成淡黄色,只有头盖骨还勉强维持着白色调。骷髅没有声带这玩意,但我仍然能听出他过往光辉岁月留下的印记:海洛因、尼古丁和酒精一起兢兢业业地努力摧毁他的声音,留下毫无起伏、模糊不清的音节。一道伤疤从骷髅的耳侧开始,穿过本应该是喉咙的地方,在颈椎的位置停住。他在沙发里窝着的时候,头歪向一边,令我产生他的脖颈被折断的错觉。星期三晚上九点半我推开实验楼的大门,发现外面下了雪。那是今年冬天第一次下雪,不大,已经融化得七七八八。一块块凝固在地面上,甚至反光,和钻石的反光质感不同。雪的反光不够锋锐,但更加珍贵,因为不能为人力保留。——太冷了。我想买两条围巾。


  我一边爬楼梯一边想围巾的事情。我站在家门口掏出钥匙打开门,但他不在沙发里。通常他穿着一件卫衣缩在沙发里,把骨头折叠成一团。我以为他有事情要做,或者加班去了。


  (你不该打个电话吗?她问道。)


  (她看见女孩子脸上露出一个抽动的表情,像是想要提起嘴角做一个微笑,但拙劣地失败了。失败的笑容会违背这一表情的初衷,让她看起来痛苦、疲倦又恐慌。她从一开始就知道:艾缇小姐刚满二十岁,才华横溢,开朗活泼,对未来充满希望。众人交口称赞,说她一定有光明未来。)


  我闭上眼睛又张开。袖子上什么也没有,脸上摸不到颜料块。我的喉咙只是干涩,也并不传来堵塞的痛感。


  没有喷溅而出的鲜血打湿我的袖子。自始至终都没有。我既不长于杀鱼,也不长于杀人。杀鱼比杀人难,因为鱼不可仓促下刀,戳烂以后就会失去其中价值。它们有相似之处,但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像学会杀人一样学会杀鱼……“给我约翰的头,”莎乐美说,“给我约翰的头。”


  我又开始生理性地想吐。但这一欲望并不太强烈,它很快就从我的手指缝里流走了。在第二版本的故事里,我卡住现在的死者——但当时还不是——的脖颈,把一把刀切入他的腹部,拔出,再次切入,拔出。这件事情在某个环节出了问题,应该在我卡住他脖子的时候就停止,我本来只是应该把他的头撞向墙壁,让他十天内都不能出门见人。但事已至此,莎乐美说:给我约翰的头。梅菲斯特说:顺从你的本能。四十八个小时内我都没合过眼,脑子昏昏沉沉,人类的悲鸣也不能让它振作。


  但那时候我手中抓着刀,突然理解了Miser说过的“状态”。在这一状态下行为不受控制,但理性却无比清醒。


  我说:


  我不知道,女士。……我太累了。


/


  “我太累了。女士。”骷髅说。他说话如梦呓,那双虚无的双眼无法倒映出任何东西。“我费了好大的劲儿才见到他一面。”


  她仍然无法辨认出这张脸上的任何表情。那块骨是否可以称之为脸?她没有分神去想这个问题,也没有开口打断骷髅的叙述。犬种警官说:继续。你是怎么见到死者的?


  “当然,我见到他的时候,他还没死。”骷髅说,“我有问题要问。很多问题。问题就和他的钱一样多,完全出于对学术的热爱……热忱。但他太吵了。”


 


  骷髅把左手放进口袋。她脑海中关于那具尸体的第一印象——巨大的恐慌,一下涌过了头顶,立刻高声呵斥:“把手拿出来!”


  但他没有听她的话。骷髅拧了拧他的脖子,发出咔咔的响声。他缓慢、安稳地从过于肥大的卫衣兜里掏出一一盒烟。她把手按在了枪柄上,高大的犬种声音像闷雷,问他:


  “你的烟是哪来的?”


  “啊,”骷髅很愉快地轻轻耸肩。这动作他做起来从容不迫,“别这么紧张。”他的眼睛是两个燃烧的光点,幽幽地亮着,目光在那两把枪上一掠而过。骷髅心不在焉地说:“只不过是个小把戏。”


  “你的烟是哪来的!”


  他忽然厌倦了,没有作声。


  一切动作都让他疲惫,冰冷的空气更叫他打不起精神。他本来——确实,有无限的耐心来忍耐这些小小的不适。哪怕是更可怖的事情也一样。现在他老是错觉合伙人、小钱包,小怪物艾缇就在他旁边,坐在审讯室角落的椅子上。她似乎刚刚打开门,然后把门关上。他没有鼻子,但能闻到她身上的血腥味取代了洗衣粉的味道。她打开灯,放下背包,换了鞋但没有走近他,然后说:Miser。


  他说:嗯?小怪物就丢过来一包烟。


  Miser,你可以一边抽烟一边听我说。她说,我杀了一个人。


  我知道。


  艾缇走了过来。他浑身骨头咔咔数声随着站立的动作舒展开,熟练地伸手拥抱他的合约人。这一姿势和力道经过多次验证,既不会划破她的衣服,也不会让她觉得距离太远。他们平静地站立了一会儿,艾缇伸出手,回抱了他。


  ——现在他那么、那么困,但又感到自己无比清醒。Miser摊开手骨,向怪物警官要了一个打火机,点燃手上的烟卷。熟悉的味道在屋子里蔓延,回忆让他对曾经习以为常的东西产生厌倦,但重新适应花不了他太多时间。如果他的经验和艾缇的计算不出错,就是几十年。他深深吸了一口烟,极为厌烦地开口:


  “他太吵了。我也很累。他说起话来没完没了,声音尖得我耳骨疼。我不想听他说话。他太吵了,我想,这就是他至今仍然独自一人的原因。女士,……人类在死和结婚的时候会表现出他们本来的样子。


  “你——”


 


  “嘘。很巧。他桌上放了一把刀,不是特别利,刃口也很小。我无论如何不会选它做任何事情,他在挑刀上肯定没有天分。……但是我太累了,女士。我抓起那把刀的时候都忍不住叹气,手骨打滑。”他虚握了握掌心,口气平滑,像极了死者实体上的刀口,让她的胃又开始翻涌。“然后我就捅了他。他就死了。”


  “——尸检报告指示死者生前被尖锐的刀具刺伤多次,更接近于出自一个初犯。而你是个疯子。你确实是。如果另一个嫌疑人让你替她顶罪,她一定是个天才。”


  骷髅没有表情地看着她。


  “她能给我钱吗?”


  “情侣为对方顶罪的事不少。”


  Miser终于被她集中了注意力。他抽了口烟,一块烟灰掉到地上。他把剩下的烟头丢到掉漆的地板上踩灭。


  “说得对。但是,”他慢慢说,“她能给我钱吗?”


/


  我的鱼被留在了警局。警督带我到冰箱跟前,拉开冷冻柜,给我展示它身上凝固的血水。我的鱼被它身上流出的血冻在了冰箱里。我伸手抠了一下,它纹丝不动,和所有被冷冻的尸体一样僵硬。警督一语不发,我确定它不能被抠下来,收回沾上血腥味的手,说:“算啦。”


“艾缇小姐。”她突然喊我,像个身怀利剑的刺客。我们并排停下脚步,一块儿望着夜空。


“是,女士?”


“对于重案,即使是怪物——情节严重的嫌疑人仍然会被判死刑。”


  我准备好的说辞卡了壳,像突然有双手扼住喉咙。我等待它恢复工作能力,然后迅速地判断:


  “您在说谎。还有什么事吗?”


  ……没有了。警督说。


  外面天寒地冻。很多人都会在这样的季节死亡,一部分会被运送到不同的地方,剩下的一部分直接回归火葬场。抬腿走出警局的时候,我能隐约感觉到背后的目光一直目送到我拐弯。风很大,我不得不把外套的帽子调紧。人和怪物是不同的:Miser说,怪物死后会变成一捧尘埃。这就决定他们不适合在地上居住,尤其不适合这里,因为狂风终年不去,怪物一死就会回归大地,变成分子,重构生命。我说这些话时,他闭上眼喊Zzz,假装自己已经睡着。


  但是这些不太要紧。我走进寒风里去,它把我手上的铁锈味带走,未来也会带走我的骨灰。人和怪物死后只差一个焚化炉。杀生的人一生都在焚化炉里面奔走,这个炉子拥挤不堪而色彩斑斓,能把铁和金熔化在一起。经历完这一过程,我死掉以后也会立刻变成尘埃。然后再经过很长时间,我也重构生命。地上的寒风带走一切,悄无声息。我走在雪地里,丢了一条鱼,失去了买围巾的心情。关于未来和未来的死,现在我还什么也不想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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